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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澳华文坛立此存照的何与怀

凌鼎年2023-11-20 07:24:37

我与何与怀本来应该在1994年新加坡举办的“首届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讨会”上就认识的。那次的与会者通讯录上就有“何与怀”的名字,标的是“纽西兰奥克兰大学文学博士,纽西兰公民,纽西兰中华联合会会长、纽西兰华文作家协会监事”。他准备宣读的论文是〈阿城的笔记小说〉,但不知何故,最后他没有出席研讨会,我与他也就擦肩而过。


但有缘人总是会见面的。2009年5月我应邀去奥地利的维也纳参加欧洲华文作家协会的年会,在会上意外地见到了何与怀博士。虽然我俩的见面推迟了十五年,但冥冥之中的缘分是割不断,抹不去的。在主办方安排游览莫扎特故乡萨尔茨堡时,我与何与怀被安排住在一个房间,得以有机会畅聊,聊得十分开心。不知这算不算上帝的弥补?


我注意到时隔十五年的何与怀身份变了,不再是纽西兰的作家,而是成了澳大利亚的作家。原来何与怀从奥克兰大学博士毕业后,在新加坡工作了两年,最后又因工作移居澳洲的悉尼。


2010年1月,我应大洋洲华文作家协会的邀请,去新西兰奥克兰参加他们的年会与研讨会,再一次见到了何与怀,而他则算是故地重游。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更何况我们是同道中人,是有共同话题的人,我俩俨然成了好朋友。


自与何与怀认识后,我们有了电子邮件的往来。我陆陆续续拜读了他几篇大作,加之听了他几次发言,我由衷感慨:不愧是博士水平。何与怀站在世界文学的高度,纵观全局,以一个独立研究者的身份与视角,不受功利的诱惑,不看权威的眼色,归纳总结,条分缕析,写出自己独家的研究成果,写出自己对华文文学的真爱与探求。如果给何与怀定位,他首先是学者,再者是作家,并且还是个社会活动家。


今年上半年,我收到了何与怀发来的《他还活着 澳华文坛掠影.第一集》,因为忙,直到近日才抽空全文拜读。读罢其大著,我至少有三点收获。


一、信息量大,藉此知道与了解了藏龙卧虎的澳华文坛的诸多人与事;


二、通过这些文章,一叶知秋地知晓了海外华人的生存状态与心路历程;


三、感受到了何与怀博士的学养与视野,了解了他的勤奋与敬业;见识到了他的胆识与执着。


我在读着这一篇篇写人写事的文章时,自然而然冒出了这样一联:“出入皆鸿儒,往来无白丁。”老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诚哉斯言。我还记得有位大儒说过:看他的朋友就知道他的为人与水准。在何与怀的笔下,有新派武侠小说的开山鼻祖梁羽生,有重情重义的诗人许耀林,有多才多艺的教授兼诗人庄伟杰,有宝刀不老的著名诗人冰夫,有澳华文坛传奇人物武力,有四川才女胡仄佳,有擅长爱情题材的专家型女作家张鸣真,有长篇小说女作家曾凡,有澳华文坛德高望重的诗词大家赵大钝,有率真而坦诚的古典诗人彭永滔,有女书法家梁小萍,有涉及多种创作的文坛领军人物黄雍濂会长,有学者型文学活动家辛宪锡教授,有英年早逝的作家毕恭,有著名画家、散文家郁风,有前辈诗人学者刘渭平教授等等。其中像梁羽生、郁风、冰夫等在中国大陆早就名声赫赫;还有像庄伟杰、许耀林、黄雍濂、武力、曾凡等名字对我来说也算耳熟能详。至于像辛宪锡教授、刘渭平教授等虽说名字陌生,但读了何与怀博士的文章,我立马对他们肃然起敬。我知道中国散文学会、中国小说学会在中国大陆文学界的地位,辛宪锡教授作为创会者之一,当然是功不可没;而刘渭平教授作为开拓澳洲汉学研究的功臣,作为“书写澳华春秋第一人”的学者,在澳华文学史上自有其地位。作为后学,我即便没有见过他们,心中也有了他们儒雅的形象。


在这多篇写人的作品中,印象最深分量最重的应该是关于梁羽生先生的那两篇。倒不是梁羽生名气大,就拿梁羽生来说事。名大名小只是原因之一,最关键的是何与怀占有不少是第一手资料,是鲜为人知的细节。梁羽生仙逝后,大陆媒体也发表了不少悼念文章,但说句不恭的话,抄来抄去,炒来炒去的居多,无非是在网上下载些相关资料,再加加工而已。而何与怀的文章,扎扎实实,汪洋恣肆,人物有血有肉,资料翔尽充实,观点鲜明个性,论证有力有节。印象颇深的是如何与怀披露:梁羽生曾笑言,人类的三大杀手他全缠上了:癌症、心脏病及糖尿病,屡受病魔袭击,却逢凶化吉,险关一一度过。故梁羽生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有福之人。梁羽生还说:老年人要拥有“三老”才会幸福,第一,有老伴;第二,有老友;第三,有老本;梁羽生庆幸自己这“三老”都拥有了。还有像梁羽生大去前不久,澳洲文化界给他颁发了“终身成就奖”,关于这,大陆的读者就知之甚少了。像这一类说词与细节,如果不是与晚年梁羽生有过交往,亲自采访过,光靠道听途说,是很难写得如此翔实,如此栩栩如生。要知道,梁羽生从香港移居澳洲后,在澳洲度过了他生命的最后二十一年,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