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

《剑胆诗魂》阅读随想

刘晓林2019-09-06 16:16:29
《剑胆诗魂》阅读随想
 
作者:刘晓林
          
  郭守先的思想随笔和文学评论,在青海文坛有着不可小觑的意义。他的文字泼辣、率性,有着强劲的冲击力和震撼力。每每阅读他的那些爽利明快的文字,都会生发许多联想,会想起《皇帝的新装》中那个童言无忌的小男孩,会想到鲁迅笔下那个毅然向无物之阵举起投枪的战士,这种无机心俗虑,竭力撕开因袭惯性帷幕,刺破矫饰谎言伪装的言说姿态,在文风偏于持重温和的青海评论界,确乎显示了一种特立独行的品质。
 
  继《士人脉象》之后,近期,郭守先又推出了文论专著《剑胆诗魂——锐语写作的倡导与实践》,如果说前者是他秉承知识者的独立精神、恪守现代性启蒙立场,对当下种种文化现象以及青海本土作家创作鞭辟入里的个案剖析,那么,后者则试图对当代文坛的整体景观进行描述,耙梳其发展历程中出现的诸如“说破为浅”“装神弄鬼”“文诡义隐”“缄默阳虚”等病症与乱象,挖掘其“锋消锐损”的根源,进而提倡直面人生、直面现实的写作以纠其弊,呼唤建构理性与良知兼具的公民表达和公共书写方式。可以说,此书的写作不仅是郭守先对本人一贯坚持的人文理想与批评立场加以体系化、理论化建构的尝试,而且是一次履践自己观念的自觉的批评活动。
 
  《剑胆诗魂》一书的关键词为“锐语写作”,即“以真情、真知、真诚为根本的写作”,其中体现了三个维度的含义,一是言说的方式,直言不讳,拒绝曲言隐语;二是言说的态度,真挚恳切,公正守诚;三是言说的动机,去伪存真,直抵本相。郭守先在理论层面界定“锐语写作”概念并进行深度阐释,并非发布了什么独家秘籍,不过是陈述了一种“常识”,所谓“千古文章,传真不传伪”,传达真情、真相、真知是一切写作的价值保证,任何一个以文字书写为志职的写作者对此莫不心知肚明,但实际的状况却是许多人基于现实利益的考量,有意无意放弃了在文字与真实之间建立联系的努力,郭守先挖掘写作者漠视“常识”的根源,积极倡导“锐语写作”,自有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究其实质,“锐语写作”的核心是强调知识分子的言说介入、参与社会历史进程的必要性与可能性,其精神底色依然是郭守先一贯坚持的知识分子的责任担当意识。在公共知识分子的价值一再遭遇质疑的当下语境,能不易其志,砥砺而行,无疑是一种孤独却又执着的坚守。
 
  郭守先用“六经注我”的方式成就《剑胆诗魂》,全书旁征博引,古今中外丰富的文化元素融汇其中,目的不在考镜源流、辨章学术,而是强化说明直言不讳、直指人心的写作脉息不断、源远流长,是用古往今来的经验证明“锐语”存在的意义。郭守先不屑于通过推导,建立一个由概念到概念的严密逻辑结构以增强所谓的学理性,他更愿意在吸纳人类文明成果的同时,将自己的思考与情感进行一次淋漓酣畅的表达。他之所以选择了随笔式写作方式阐扬理论话题,不仅在于这是一种殊少格套限制,能够更自由表达思想和情怀的文体,更易于将饱满激越的情绪与穷究事理的思索融为一体,而且有着向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以林贤治等人为代表的思想随笔写作致敬的意味,因为在他看来,这些呈现了高度社会责任感和真知灼见的文字正是自己心向往之的写作境界。
 
  一种独立的批评视野在显示了独特的锋芒的同时,往往也存在其无法审视到的盲区。笔者曾给《士人脉象》写的评论中,说到任何“批判的武器”都有其局限性,将它挥向所有对象时,难免有误伤的可能,另外,知识者并不具有“我启你蒙”的优先权,更需不断进行自我启蒙。在此旧话重提,是想提醒郭守先留意,在坚持自己确固立场的同时切莫陷进绝对化的泥淖,在保持批评锋芒的同时也应融入理解与同情的元素,这样,可能使笔下的文字更具精神的包容性和宽阔度。
 
  作者:刘晓林
  来源:河南工人日报
  栏目主持:奚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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