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一年好景逢君时——谢冕先生文化精舍清秋雅聚小记

杨清茨2021-09-07 17:20:55


作者与谢老合影于文化小院



一年好景逢君时
——谢冕先生文化精舍清秋雅聚小记
杨清茨


晨起推开窗,外面一阵凉风袭来,清凉的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漫天飘扬,像织成的雨网,笼罩着大地。从凌晨到观在,断断续续,仿佛没有停歇的意愿。
天凉好个秋啊!我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想着谢冕先生今日要来小院做客,一阵忧愁一阵欢喜。愁的是近日连续下雨,路上湿滑,不知是否塞车,谢老能否顺利前来?欢喜的是谢老能来,是文化小院一大幸事,可谓篷荜生辉。
临近午时,我在小院里已诵完经书。抬眼看了下户外,天空由大雨阴沉慢慢细弱,天色一点点明亮起来。
忽闻门铃声响,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缓缓走进南门。我定睛一看,呀,这不是著名文艺评论家、诗人、作家谢冕老师吗?便赶紧迎上前去,想搀扶一下老人。谢老摇手浅笑拒绝:“不要扶我,我能走,扶成习惯就自己走不了喽。”
此时,绵雨已歇,艳阳普照,万丈金光倾泻,清风阵阵送爽。谢老言不着急坐下饮茶,让我先陪同参观了整个院子。老先生对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六百多年的古碑座甚至地面上的石头皆是兴致盎然,好奇不已。我一一述说,他戴着助听器仔细倾听,嘴角常常上翘,笑意盈盈。
来到南书房时,文思泉涌,泼墨挥毫数幅书法。写到“班门弄斧”时,其看似严肃眸子里的锐光渐渐消失,染了一层自谦的笑意:“清茨,我今日来,特别想写这四个字,这是曹公(曹雪芹)曾修书卖文求生撰写《红楼梦》之首地,我怕曹公笑我自不量力,你得发挥文釆,写一篇文章,写写我今天到访的过程,尤其要写写班门弄斧这几个字的由来……”我刚好看过去,只觉得老先生笑起来满屋生辉,和谐与风趣感浑然自成。一时语塞,便捂嘴偷乐:“曹公不会笑您的,曹公只会感谢您,在他曾经呆过的地方继续发挥文学的余热,继续弘扬诗书风雅。”
有一种人,也许看起来严谨不拘言笑,可一旦笑起来,笑容是特别具有感染力的。笑起来的时候,就迷了人的眼,让人如沐春风,就好像万物复苏,全世界都要被拯救,暖了人的心。
谢老就是这样的人。就是这样一个非常有亲和力、感染力与个人魅力的人。
在这个雨后初霁、秋阳绻魅、清秋飒爽的午后,有一场文学前辈与晚辈近距离的谈话。他的满脸满眼都闪烁着逆龄的晶莹的光芒,眼底轻笼着纯净与镇定,没有任何岁月的轻愁与沧桑。
虽然聊天只有三个多小时,但从其言谈举止来说,是个非常有文学修养、很有趣,很有思想与灵魂的人。而他雪发笼罩下的是一张圆圆的扑满红光的面颊,带着一丝超越时空与年龄可爱的“萌”。
九十岁的文学界理论大儒,开朗率性,身体里住着一个小太阳,这个太阳照得人身都是光芒与灵动。九十个岁月的布满青筋的手挥写下去,每一幅墨宝都是一派清风。
他看着波光潋滟的湖面上,五彩斑斓的鱼群张开“O”状嘴型悠游,叹言这些鱼儿太快乐了。阳光铺在水面上,仿如万千碎金浮出。银色喷泉在太湖石间的褶皱里曲折倾泻,远处绿树葱笼,邻家的南瓜藤蔓越了界,爬出了墙面,稚嫩浅黄的小花簇乐陶陶地趴在墻头晒着秋阳,竹篱里的红菊开始淡淡绽放。
天高云淡,清新气爽,正是世间好时节,人间在这一刻是多么美好。
謝老弯腰站在曲桥沿上,仔细观察着这些不知人间疾苦与烦恼的旁生,拿着一碗鱼食慢慢喂鱼,又笑言它们可能不饿,不能喂太多了;或者轻轻啜饮一杯新烹煮的福建老白茶,间歇挥墨数行。
今天的清雨正好,今天的阳光正好,今天的氛围正好。今天的谢冕先生,是一个文学导师,也是一位可亲的爷爷。
而一幅简单的“清茨文章佳而美”的寥寥寄语,就让我的心里慰然,甜开了花。
轻轻拂过的风声、每一片在仲秋时节依然娇妍芬芳的月季花瓣伴随叶落的声音或者屋檐下的鸟鸣、墙外行走的脚步声、碎碎的人语声,让文学的细胞再一次破裂,生机勃勃地生长,滋养在每个此刻相聚友人的身体血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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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安琪